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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真:021-50805239虐婴女童天生坏?
2003年的一天,重庆男人李江在戏耍中,将一岁的女儿李蕾抛向不远处的妻子。下坠过程中,李蕾摔在地上,头部着地。她摔坏了锁骨。某种意义上,她年幼人生的下坠并未就此停止。10年后,2013年12月5日,读5年级的李蕾将一名18个月的男童反复虐打后,放置在25楼阳台栏杆上,使他坠落并摔成重伤。这起引发轰动的少年暴力事件背后,是一个女童急?下坠的人生经历。
失控的2分49秒 2013年11月25日15点50分,周末过后的第一天,下课铃响起, 在桃源小学五年级3班读书的李蕾收拾书包离开教室,坐公交车回到位于鹏运左岸小区的家。2012年底搬来后,她与父母住在一起。李蕾的幼年是在距离长寿城区近十公里的川维厂区的爷爷奶奶家度过的,而上小学后的前两年,她住在学校宿舍。
几乎同一时间,家住鹏运左岸小区七楼的51岁的吴世芳和孙子原原也准备出门。此自天,重庆阴雨连绵,吴世芳说,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太阳,她希望带着原原下楼玩一会儿。原原是吴家第二个孩子,已经18个月大。当天,他穿着一身粉色的衣服和紫红色的背心,头上裹着一块很大的蓝色头巾。
据电梯监控视频显示,16时11分03秒,电梯载着原原和昊世芳从7楼的家里到达1楼,随后电梯门打开,李蕾出现在电梯门口。李蕾在电梯门打开两秒钟后就伸出手臂,她与正在推小车出电梯门的吴世芳擦身而过,一把将还在电梯里的原原抱了起来。此后,电梯门合上,吴世芳被关在电梯外。两秒钟后,李蕾伸出右手,按下去25楼的电梯按钮。在此期间,被她抱在怀里的原原一直伸出左手指着电梯门,同时睁着大眼睛困感地望着李蕾。危险正在逼近。
16时11分23秒,李蕾伸出左手开始殴打原原,先向他的背部和手臂重击了两下后,又用手打向原原的脸,并在男孩脸上重重掐了一下。13秒后,她将抱在怀里的原原扔到地上,并踢到电梯的角落。踢了3脚之后,她还将躲避的原原翻身继续踢打。由于电梯空间狭小,李蕾向后退了几步,保证自己踢打的力度。根据视频显示,在电梯间内,她向原原的身体和头部连踹6脚并重击两下。
_ 16时12分09秒,电梯到达25楼李蕾家所在楼层。李蕾提起被打倒在地的原原,将他直接从电梯间丢了出去,随后,两人消失在视频中。原原的家人形容李蕾丢原原的举动说:“就像丢猪狗一样。”吴世芳回忆,李蕾开始先告诉她,原原被一个男孩子抱走了。“我追问她,她又改口说孩子被一个女孩抱走了。”吴世芳说,李蕾撒谎时的样子很真诚,逻辑清晰,她当时几乎相信了。事后,李蕾向长寿区警方供述称,她将原原带回家后又在客厅沙发上对他进行了殴打,最后抱至阳台栏杆上逗玩,随后致原原从25楼坠落。
当时,吴世芳并不知道两分多钟里发生的一切。此后,李蕾和吴世芳一同乘坐电梯下楼,两人之间无任何交流。电梯内的监控摄像头显示.李蕾率分别在16时17分02秒和25秒时,两次伸手轻抚吴世芳的肩膀。“她是在安慰我说,嬢嬢(重庆方言,阿姨)不要慌,孩子没事的。”电梯到达一楼后,吴世芳立刻先跑了出去,随后,李蕾跟出电梯。据事后长寿警方通报:下楼后李蕾与吴世芳两人分行,李蕾绕行至原原坠落处,将灌木丛中的原原挪至七八米外的小道上,然后返回自己家中。原原奶奶径直到小区保安处调看视频监控。摔下25楼的原原被发现后,吴世芳开始在围观人群中寻找李蕾,很快两人四目相对,“我恨得眼睛都在冒火了,但是她面对我时依然非常镇定,好像这件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案发之后,因李蕾还不到11岁,未到法定刑事责任年龄,重庆市长寿区公安机关依法决定不予立刑事案件侦查。12月2日,李蕾跟随母亲李佳玲前往新疆。
医生说.从25楼坠落的原原刚送来时情况十分危险,同时出现重型颅脑损伤、右侧顶叶脑挫裂伤等并发症,随时有死亡的危险。
两个家庭 事发后,李蕾父亲李江面对媒体承认,自己和妻子对女儿的成长参与的并不多。他不清楚女儿在学校里有没有朋友,和什么人来往,甚至说不出女儿的性格到底是外向还是内向。
住在川维石踏坡小区一位和李蕾一起长大的玩伴陈妍也证实,虽然李蕾在长寿城区读书,但是基本每个寒暑假和周末都会被父亲送到石踏坡的爷爷家居住。陈妍曾听到李江和邻居的一次对话,一次周末,李江送女儿到爷爷李显纯家时,李江告诉邻居,自己忙,妻子(李佳玲)也爱玩,所以,孩子只能拜托父母照顾。
李蕾的家庭是典型的国企厂矿家庭。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来自四川维尼纶厂,她出生时父母也属于川维职工。2岁的时候企业改制,父母所在的金维公司从川维集团脱离出去。李蕾出生后一直由爷爷奶奶带。爷爷李显纯是川维电厂工人。李江与李江玲在2001年前后结婚,李江玲模样俊俏,父亲李大详曾是川维厂化纤分厂的厂长,正处级,是厂区的红人。而李江不过是个普通工人,家庭环境悬殊。即使整个国企厂区已不复当年的荣光,李蕾的爷爷李显纯依旧给石踏坡的邻居们留下了“要面子”的印象。据知情人士介绍,大约十年前,还没到退休年龄的李显纯同意买断工龄,最后拿到了十几万元的一次性补偿金。他的大儿子李江也随父亲的脚步进了厂,这曾是李显纯最骄傲的一件事,但是买断工龄后,他也曾和邻居表示过担忧,认为单位的效益可能不如从前。在不停地争吵和抱怨声中,李蕾度过了自己下坠的童年。
12月20日,重庆摔童女孩的父亲李江通过央视新闻公开了女儿的道歉信,信的大致内容是:“我是李某某。那天我不该打小弟弟。在家里(我)和小弟弟玩耍时狗狗叫了,小弟弟掉下去了。让叔叔阿姨伤心了,请叔叔阿姨原谅。”
与李江对女孩态度淡漠相反,男孩原原的出生被这家人寄予了厚望。原原的父母在2008年结婚后很快有了个女儿,因为喜欢孩子,以及受农村多子多福的传统观念影响,曾燕和丈夫李生忠又诞下原原。据知情者介绍,事后因为超生,曾燕一家为原原的出生付出了3万多元的费用。曾燕说,自己的家庭条件并不算好.原原和姐姐从没有一件新衣或者玩具,用的都是亲戚家接济的物品。为了多赚点钱,曾燕随爱人和50多岁的公公一起到重庆的工地上打零工,为此将住在乡下的婆婆吴世芳接进城专门照顾两个孩子。
危险的前奏 无人知道坠落速度什么时候开始变快。如今回顾李蕾的成长过程,危险兆先处不在。
与多数厂矿小区一样,李蕾生活的石踏坡小区是个熟人社会,很多熟悉这个家庭的人表示李显纯夫妇对孙女怀有溺爱。邻居们意见最大的事情之一是,每次李蕾和玩伴们打架,李显纯都第一时间赶过来,不分青红皂白维护孙女,责骂甚至侮辱别的孩子。家住石踏坡小区的张燕的孙女被李蕾打过。“我眼看着她俩因为一点零食的事情,李蕾就伸手去拽我孙女的头发,还扇她耳光,”张燕说,“我赶过去的时候李显纯也来了,首先批评我没有看好孩子,然后一把将我的孙女推到地上。”住在小区里的另一位女孩韩丹则说,自己比李蕾大一岁,上小学之前,她曾被李蕾一把推进了水沟。韩丹说:“天很冷,我想爬起来,但是李蕾按着我的背不让我动,我的头浸到水里了。她的力气特别大。”韩丹的奶奶也对此事印象深刻。她说,幸亏她及时赶到,才将李蕾拉开,救出了孙女。那一次,李蕾的奶奶何方碧给韩丹当面道了歉,但是没有对李蕾进行责骂。这些引述都没有得到李显纯夫妇的回应。但可以确定,年龄越来越大的爷爷奶奶对性格暴躁的李蕾缺乏约束。几位邻居回忆,李蕾的奶奶喜欢跳舞,有好几次,李蕾闯进“舞池”对正在跳舞的奶奶又打又踹,还将奶奶的裙子拉扯下来。邻居们说,当时的李蕾已经读小学,何方碧不但没有批评孙女,反而尽力哄她。
和爷爷李显纯夫妇的教育方式不同的是,多位和李蕾父母熟悉的人透露,母亲李佳玲脾气略显暴躁。据李佳玲的邻居说,她时常听到李佳玲在屋子里骂孩子,甚至对其进行“棍棒教育”。“女儿(李蕾)似乎比较倔强,很少看到她顶嘴或者哭。”
三年前搬家过来的12岁女孩王倩是最近两年和李蕾走得比较近的小伙伴,经常在周末的时候去李显纯家里找李蕾玩。王倩刚接触李蕾时,李蕾会将自己的零食给她分享,但是几次之后这种情况就消失了。一次为了抢王倩的零食,李蕾打了她,这件事导致李蕾的奶奶跟王倩的母亲在小区里大吵一架。
李蕾在桃源小学的隔壁班同学曾见到,一次李蕾班里的男生恶作剧地将蜈蚣等昆虫塞进李蕾的书包,“她发现虫子后很生气,一个人到厕所里,把书包里的虫子倒在地上,又一下一下把它们踩得粉碎。”王倩说.上小学前,李蕾曾把一只幼犬从小区的二楼通道里直接扔下楼去,她还见到,李蕾不止一次将自己养的狗从高处直接甩到地上。另一个邻居佐证,有人曾看见她在校外捡石子打体形巨大的流浪狗,而且专门瞄准狗脑袋,她对此事乐此不疲。
在学校,李蕾也因为性格的原因被同学孤立。就读源小学的前两年,她在1 班就读,跟同学的关系并不好。读三年级时转到了3班。
关于李蕾性格异常的征兆已经无数次出现。但她的监护人和教育者都未能提前警觉。
(文中未成年人和邻居均为化名)(徐征荐自《博客天下》1401杨林/文)